如果说征天门的每个人都要数一门自己最出众,最天赋异禀的特异本领的话,那贾司震不出意外,绝对会是一个字——“苟”。
这人今年五十有四,但年过半百的贾司震却依旧生得一张,出去说自己三十岁也没人会怀疑的长相,他人高马大,铁骨铮铮,气质却风度翩翩,卓越文雅,虽然两者均不及同样气质的杨羽和尤尔夫,但他若果好好打扮一份,勉强也还能说是仙风道骨,只不过……
“金絮其外,败絮其中说的就是你个老混球!”伊川樊愤怒的咆哮震耳欲聋,他指着满头大包,眼冒金星的贾司震,怒火冲天的吼道:“假冒年纪和身份我都懒得说了,作为掌门跑来勾阑院当小斯我也不说了,甚至连你到处当个说书先生我也可以不管!但老混蛋你说我们几个的黑历史是几个意思?”
伊川樊的怒火仿佛化作了一头巨龙,振翅雄飞,身影遮天蔽日,吓得贾司震整个人蹲在地上瑟瑟发抖,大气也不敢出一句,他满头大汗,脊背发凉,似乎一着走错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。
而实际上,他说书这事被徒弟们发现了确实是个大麻烦不错,可发现的人是伊川樊却是不幸中的大幸,尤其是现在的伊川樊还在发飙就更是万幸了,他很了解自己的徒弟,伊川樊骨子里绝对是个地道的腹黑不错,这人发飙的时候很危险也的确不假,但这却绝不致命,伊川樊真正可怕的时候应该是他对敌人冷笑的时候,暴风雨虽然总会有过去的一天,可难缠的瘟疫却是附骨之蛆,无法轻易善了的,因而不如这么说,怒气浮于表面的伊川樊远比在心中默默发怒的伊川樊好对付的多。
“小伊子,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!你先听我说。”贾司震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,凭借他对于徒弟的了解,他屹然决定铤而走险,兵行险着,为了稳住伊川樊而扯了一个弥天大谎,“为师,决定要结婚了!”
“诶!??”
‘果然有效!姜还是老的辣啊!!!’贾司震内心笑得快要跳起来了,可他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,继续淡然的向伊川樊说明道,“你不知道吧!这段时间,我和那个花魁小姐已经是两情相悦,私定终生的关系了。”
“哈?哎,不,我说……这真的假的?你真……真给我们……搞定了一个……师娘!?”
“那还有假?你是在质疑为师泡妞的本事?”
这套说辞倒是说的伊川樊将信将疑,说句实在的话,在徒弟们看来,老家伙虽然是这幅不靠谱的样子,但要是论起泡妞,他的本事倒是无可挑剔的。
这厮泡妞可以从京师泡到云南,又从云南绕一圈回到京师,上至人妻俏寡妇,下至黄花大闺女,那是宁可错杀一千,不会放过一个,因而要说贾司震这个人的前女友嘛!渍渍,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,但她们加起来真的可以绕北平一圈了。
“不……不行,小叶子说过你老小子的感情债多得可以凑出一本【贾氏留情录】了,他已经是吃够你的苦头了,你又祸害了哪个姑娘我信,但你说结婚我可不能信了!”伊川樊转念一想,以前师弟告诫自己的警告又浮上心头,冷静一点的伊川樊重新分析起形势,“你怕不是为了躲事,说这个唬我吧!?”
“胡说八道,为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嘛!你用你的‘须弥芥子’听听为师稳定如常的心跳,看看为师这正直无比的眼神,可有一丝作假之处?”
‘须弥芥子’是征天门的一种特殊心法,通过特别的运功方式,能让人的五感强化入微,能见细小不可视之形,能听微弱不可聆之声,能嗅淡薄不可闻之味,能感缥缈不可知之物,尤有甚者,可以以此来观察人说话时的身体反应,判断话语真假与否,基本上十拿九稳。
‘这……嘿,心跳,眼神还真都不像是开玩笑,妈呀!我们真要有个师娘了!?’
伊川樊到底还是被贾司震乱了心神,有些慌张的他显然忘记了‘须弥芥子’为什么会不是十全十美的根本原因,因为观察这种东西,说白了,永远都只能看到对方所展现出来的一面,无论是看的再细,还是查得再微,终究都只能是对面的一举一动,因而绝不能照单全收,理应抱有最低限度的怀疑,这是征天门门人修习须弥芥子前的警告,可惜是被混乱的伊川樊抛之脑后了。
‘哈哈,臭小子你要和老夫斗还早的很呢!!’
与纠结的伊川樊不同,贾司震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模样,整个人挺直腰板,气势十足,与之前的伊川樊完全反了过来。
“等等,差点着了你的道,不能被你转移了话题,你要结婚和说我们的黑历史有什么关系啊!?”伊川樊看着底气越来越足的贾司震,虽然自己心中还在怀疑,可面上还是不服输的提出了疑问。
“唉!为师其实也不想的,可你想想,你师娘可是一介花魁,要和她结婚,怎能不先为她赎身呢?我难不成有钱吗?”不过却是贾司震更高一筹,一句话便把锅又甩回到了徒弟四人头上。
“呃!啊……那个……不是,我们……呃,也不是……那啥吧,毕竟您这……前科累累啊!”
“所以你们就这么不相信为师了?为师辛辛苦苦给你们几个找个师娘容易吗我?我在这里的两个月被人颐气指使,每天辛辛苦苦,起早贪黑,累的为师茶是不思饭不想的,个中的艰苦你们可知道啊!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总之,师傅您辛苦了!”
“哼!辛苦也不提了,不过你们师娘这赎身钱……你们觉着是我接着在这儿说书呢?还是……”
贾司震说着伸手勾住了伊川樊的脖子,笑着捏了捏手指在伊川樊晃来晃去,一脸心照不宣的坏笑,边笑还边拍着伊川樊队伍肩膀,那场景简直就像是一个被人抓住把柄的良家妇女正在被人逼良为娼,说不出的怪异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这个问题……我们会好好商量一下……师傅,要不,您还是先回去等等怎么样?”
“哈!?我刚才没听清楚,你再说一遍?”
“师傅您真的再等会儿,我得回去和小叶子商量一下,毕竟钱都在他哪儿啊!”
“欸,何必呢,你何必呢!你下山应该有带着你二师兄的字画来卖的吧!这样,你把画都给我呗!咱们立即就去给你师娘赎身,然后回家。”
“这……当真?”
“那还能有假,师傅以人格担保,字画只要换了钱就去为你师娘赎身。”
也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什么邪门歪道的秘法,伊川樊居然被贾司震忽悠的迷迷糊糊,眼看就要心甘情愿的掏出字画,双手给贾司震呈上去了。
而就在这出闹剧就要以咄咄逼人的贾司震的胜利告终的时候,一个从头看到尾的不速之客却再也无法坐下去了,她无言的站了出来,仅仅只以一句话便打破了这奇葩的僵局,而这个人,她便是,虎姑娘。
“贾大哥,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梅姐姐了?上次不是连门都没进去吗?还两情相悦咧!居然撒这种谎来骗小辈,你羞不羞啊?”
嗯!这回求生欲望再强也没用了。
我命休矣!!!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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